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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访:比尔·盖茨与鲍尔默期待唐骏吃回头草

   无风不起浪。数度有关微软(中国)有限公司总裁唐骏辞职传言此起彼伏此后,尘埃终于落定。2月3日下午5点多,唐骏给记者发来短信说,他不久将离开微软,微软将授予他微软(中国)公司荣誉总裁。

    2月6日上午,在与微软中国公司咫尺之遥的国航万丽酒店,唐骏接受了本报记者的独家专访。数月未见的唐骏,激情依旧。

    “我最大的愿望就是作市场销售”

    记者:记得98年1月你就任微软大中华区技术支持中心总经理的第二天,在上海就接受过我的采访。到2001年10月,在不到三年的时间,技术支持中心完成了两次升格,从大中华区升级为亚洲区,再到全球技术中心。这期间你也先后两次拿到微软最高荣誉奖。

    唐骏:98年第一次拿的奖,一部分是奖励我在微软总部的工作,另一部分是奖励我在半年内把技术中心建起来了,并且在质量和管理模式上都达到了一定水准。2001年因为全球技术中心业绩是全球最好的,所以微软第二次把这个奖颁给了我。这个奖每年的名额只有20位左右。至今拿过两次的人也只有我一人。

    记者:技术中心与微软中国在业务上完全是两个不同的领域,为什么你要来微软中国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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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软(中国)有限公司荣誉总裁唐骏博士

    唐骏:我的最大愿望是做市场销售。我想要做的是和客户在一起,和市场在一起,走在市场的最前端。原来在总部的开发,回到中国来做市场显然跨越太大了。但技术中心是一个服务性的机构,服务的销售、质量控制和运营,让我有更多的机会接触中国的客户。我觉得这是一个很大的机会,我就毫不犹豫地回来了。后来有了来微软中国公司的机会,我的选择是必然的。

    选择微软中国公司总裁不后悔

    记者:你现在后悔当初的选择吗?

    唐骏:特别感谢微软给我这个机会。在其它公司从做技术到做市场,一定要先到公司作销售的一线经理,然后再慢慢地上去。微软在这方面与众不同,敢于冒险。就跟微软可以毫不在意地从其它公司挖来总经理一样。这就是微软的冒险精神,也是他成功的一个关键因素。他用了我,我觉得他是在冒险。如果当初我不来微软中国公司,那么我永远只会在技术领域。这一年多我觉得我的尝试是成功的,无论是从市场的运作,销售的业绩、员工的满意度等方面,甚至包括公共关系和政府关系,让我学到了很多的东西。

    记者:你在微软中国这一年多,对自己的业绩如何评价?

    唐骏:微软衡量分公司总经理或者总裁有两个指标;业务管理(销售业绩)和员工管理。这两个方面至少我个人很满意:销售业绩方面连续6个月,月月创造历史新高,由于有SARS,才没有保住12个月连续新高,这一个遗憾。但从整个财年来看,我们的销售增长率(这也是微软最看重的)是微软82家分公司最高的。去年7月份新财年开始时,在微软总部1.5万员工大会上还专门表扬过。

    微软的员工对公司很有激情,我们有一个指标叫员工满意度,请第三方的公司给微软所有5.5员工匿名调查。在我出任微软中国总裁时,这个指数是71.这在微软已经是中等偏上的。我上来的这一年当中,员工满意度指数是79%.这个数字是所有82家销售分公司里面最高的。这是第三方的硬数字,也是我最满意的指标。至于说改变了公司的形象、政府关系和公众的态度,我觉得这些还都有一定的差距。这里面有好的地方也有做得不够的地方,我觉得是我遗憾的地方。

    微软历史上第一个名誉总裁

    记者:微软以往有过名誉总裁吗?是不是大中华区提议的呢?

    唐骏:这是微软历史上的第一次,我很感动。微软的三号人物凯文。乔森前天发来邮件,正式宣布我为微软(中国)有限公司荣誉总裁。还将有原件邮来。

    记者:为什么选择了退休这种方式?

    唐骏:这与荣誉总裁相关。微软只有辞职这种方式,如果辞职的话,微软就不能再给我荣誉总裁了,而退休就可以。这两个是连在一起的。这也是破例了。所以我说在微软做了十年,很感慨,微软给了我很多的荣誉。

    记者:我觉得总部给你这个荣誉,实际上也是一个金箍咒。既有很大的荣誉,也会有一定的约束,至少你不可能再去竞争对手那边做事了。

    唐骏去意萌生

    记者:去年9月和11月,凯文。乔森、鲍尔默相继访华。经历了你这件事,他们会不会对中国市场看得更远?

    唐骏:微软一直看得还是蛮远的。他们过去只是知道我想离开,但没有想到我真要离开。直到最近我告诉他们我正式要离开时,他们还是蛮惊讶的。因为他们一直在尽力留我,这一点微软对我确实不薄。鲍尔默曾专门写邮件给凯文,这封邮件也抄送给我。他说,凯文你要把唐骏这件事安排好,帮他找到他最想要的、最令人兴奋的、又能起作用的工作。凯文一直在帮我,也给我了我很多的机会。很长一段时间我也很犹豫,因为微软也一直使劲挽留我。

    记者:你什么时候有了想走的念头?

    唐骏:差不多是在11月。你也知道,我的职业生涯设计的很明确,就是做市场,与客户打交道。而我当时的职责是负责全球技术支持中心和微软中国研发中心,这些明显不是我所感兴趣的。这等于是又回去了,我干吗要回去呢?做到了市场要我往回走,这容易。回去后的工作相对来说要轻松些,再挂上微软中国公司总裁的头衔。但这不是我想要的。所以,那个时候,不能说是离开,应该是想换一份工作做做。那我就看微软能给我什么样的工作,我自己也到外面看看。

    记者:听说有些公司开出很好的条件请你?

    唐骏:很多。有家外企十月份甚至说,微软给你多少,我给你加倍。我当时的心情一下子还没调整过来,根本没想要找工作,而且之前我也说过我不会再去其他的外企。于是就谢绝了。
 
    与陈天桥一拍即合

    记者:是盛大公司找你,还是你找盛大?

    唐骏:这是一个巧合。我有一个篮球朋友,跟盛大总裁陈天桥是同学。两三年前,我们俩就相互知道了,但从来没有见过面。去年10月15日,我们俩同时出席上海市软件外包国际研讨会,市领导接见参会嘉宾时,我们俩正好坐在一起,相互交换名片,这才对上了号。因为市领导在场,不好多说活,所以他很客气地说了一句话:唐总,希望你到我们公司来指导指导。我说,谢谢陈总,我一定会到你们公司学习学习。当时我们俩谁都没有想到,我会到盛大工作。

    12月15日,我第一次到盛大。当天陈总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们一起做好不好,看看有没有合作的可能?我说,好啊!第二天我们就谈人性、谈管理理念,结果两人又是一拍即合。他是最大的股东,所以他当时就说,我正式邀请你。我说,我现在就接受你的邀请,加盟盛大。到此为止,我们俩之间的谈话累加起来没有超过3小时,听起来也蛮传奇的。

    记者:选择盛大是不是应为你个性喜欢挑战?陈天桥给了你什么样的目标?

    唐骏:我喜欢挑战。很多人在问,你们俩的分工。我说真的不用分工。当人们谈到分工的时候一定是蛋糕不大,谁都在吃,所以吃的边缘或者说界限要清楚。盛大是个上千人的公司,它有一个产业链,包含了研发、运营、市场、销售、公关等。它的更大动作是计划在上市之后,建立网上迪斯尼。这里面要做电影,做电视,又有互动娱乐、互动频道,还包括主题公园等等。这一系列的工作,这靠我们两个人做是做不完的。所以,我觉得我跟他之间是怎样交叉,而不是弄清楚的问题。他让我主管全面工作,但我是抓不过来的。市场销售一大块,研发也是一大块;更多的是上市,面对的是华尔街这一块,每三个月你要去跟华尔街作个报告。这些事情不是一个总裁所能做得完的。对于我来说,更多的是企业内部管理、机制、业务拓展等等。我还是很兴奋,确实要比一个跨国公司在中国的分支机构要大得多。

    记者:除了平台大,而且其他挑战吗?

    唐骏:我去了以后,不仅是执行者,而且还是策略的制定者。这两方面我都要做,即要按照规范去制定策略,还要执行,这对我要求很高。如果我在盛大做得很成功,我的职业生涯就会更宽了。这种经历是非常难得的。我想盛大对我来说,也是一家非常好的公司,我特别有信心把它做大做好。

    记者:你会把微软的文化带过去吗?

    唐骏:会吸收微软优秀的文化。

    唐骏能吃“回头草”?

    记者:在中国,退休以后只能返聘。微软退休以后还有可能再回来吗?

    唐骏:离开微软再回来的人有。我想我也算离开微软。这样的可能性应该来说还是蛮大的。跟你透露一点点。这两天让我很感动,也很感慨,觉得做了十年特别的值。凯文给我发了个个人邮件说,期待着跟你在微软一起工作的那一天。他是我在全球技术中心的顶头上司,我们曾共过1年8个月的事。在荣誉总裁这件事上,他出了很大的力气。又让我感动的是,前天晚上,盖茨给我发来一封邮件说:谢谢你给微软作出的巨大贡献,我期盼着你重新回到微软的那一天。

    记者:盖茨会不会出于礼节呢?

    唐骏:他没有这个必要。我们俩的级别相差很大,他的时间又很宝贵。我曾经看过他给一位离开公司的副总裁的邮件,上面写着Thanks!Good Luck!(谢谢!祝你好运!)。他的邮件都很短。我觉得过去的十年很值。我没有跟别人讲,我过去十年在微软应该是最努力的员工,我几乎每天工作十二个小时,周六周日从来没有过,十年如一日。我这个级别,每年有一个月的假期。在过去10年中,我从来没有休息过两三天。我太太也经常抱怨,我回美国也都是出差回去的。过去的十年这么辛苦下来。

    [2月7日上午,唐骏给记者发来电子邮件说,昨天晚上收到微软公司CEO鲍尔默的电子邮件。鲍尔默说,感谢你对微软做出的巨大贡献,我无法用语言来表达我对你的感谢之情,我希望你再一次的回到微软。]

    记者:你是在微软这十年成熟起来的,微软的文化已经浸透到血液中。你在微软不是职业经理人的心态,但你再做可能就是职业经理人了。

    唐骏:我完全是主人的做法。其实微软很有钱,但我到那儿都会先考虑公司的利益。总想多做一点,做好一点,把公司利益作为第一利益,而不像职业经理人那样,把公司利益和个人利益进行平衡。

    倒计时的心情很复杂

    记者:你离开微软已经进入倒计时阶段了,此时的感受如何。

    唐骏:很难过。要离开这家公司,特别特别留念。10年了,真是不容易。就像结婚10年而且你还爱着的太太,却由于某种原因不得不分手,真是舍不得。做决定时还没有像现在这样强烈,当我还有几天办公的时候,那种倒计时的感觉特别强烈,我这些天在微软工作到最晚一个走,每天呆到晚上一两点钟,想在办公室多呆一会儿。好在我还是微软名誉总裁,将来还可能来微软看看。但从物理意义上来说,我要离开了。我很感激微软,微软给我带来了很多。

    前天晚上11点我给我们的员工写了一封信。这封信一点都不华丽,但都是出自我内心。我的秘书告诉我,也有一些员工给我回信,说看到这封邮件流泪了。这是我当时的感受,我自己读了都感动。如果要我在微软没有激情地做事,连我自己都会不满意。

    记者:那微创总裁你还会兼着吗?

    唐骏:微创这件事很微妙。微创我们现在还没有一个结论来处理。好在我是微软中国公司荣誉总裁,所以,我当微创的荣誉职务也是顺理成章,而且,微创是我的小孩,荣誉不荣誉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只是我需要花多少时间在微创上,这需要我自己来衡量。盛大那边催得我非常紧。所以,下个星期天我就会去就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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