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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创业 我出去闯了一回

那年秋天我终于下决心要出去闯一闯,在此之前,母亲阻拦了我好几回,父亲则默默地看着我的固执,不鼓励也不阻拦。我想他们的心情应该与我是一样的,高考落榜的失落,各种冷嘲热讽的眼色,我象所有的落榜人一样遭遇了人生以来最沉重的打击。本来父母是劝我再复习一年的,可是看着他们疲惫的双肩,我摇了摇头,又摇了摇头,我不想再“三进宫”了,我想以后的岁月就由我自己来安排好了。

    我找了海涛的爸爸。海涛是我初中的同学,他爸爸是我们村里的包工头,每年农闲的时候在天津一带承包土建工程,算是村里的首富了。海涛的爸爸很爽快地答应了我的请求,说让我先从小工干起,每月500块钱。

    我离家的时候,母亲一个人掉了半天的泪,她说,儿子,你要是受不了苦就早早回来,一个人在外面要多长个心眼,多注意车辆。母亲塞给我500块钱,但我只留了200块,剩下的300块我悄悄地掖在了母亲的枕头下面,我不想再花父母的血汗钱了。

    是一项盖楼的工程,在天津市的郊区。我随着认识的不认识的伙伴们在简陋的临建房里安营扎寨。我仔细地瞅了瞅,除了青壮劳力,年纪最大的可能要数龙叔了。他是我们村上的,因为第一次出门,我早早地就跟他说了要跟他住一屋,同屋的还有临村的大清。

    做小工是很辛苦的,龙叔一开始就对我说,你们都是读书的料,哪里干得了这样的累活啊。我说,从现在起我就不是学生了,我要从头做起。其实话说得容易,真正地干起来的时候,我才知道远非是那么容易。干砌筑工程,小工要负责运砖,搬砖,还有和好了水泥,再一车一车的运到位,没有一定的体力根本就无法完成预定的任务。第一天下来,我的手上就起了两个血泡,脚底板磨得根本就不想迈步了。就这样还跟不上别人的节奏,一会儿这边喊,没砖了,一会儿那边嚷,上水泥,上水泥啊。我象一个上了发条的陀罗一样,转啊转啊,仿佛每一次呼吸都不能从容地做到。我的脸上布满了泥浆,汗水流下来,冲出一道道沟壑,简直狼狈之极。大概龙叔看出了点什么,他说,大家悠着点啊,要注意保证砌筑质量啊。我看看他,他也正看着我,目光中是一种关心和怜爱。我说,龙叔,我撑得住,我能行。龙叔笑笑,好小子。

    第一天好不容易坚持下来,我浑身象散了架一样,躺在简易的床上就不想再动一下。龙叔说,吃点东西吧。我说不想吃,大清也说,干这种活不吃东西哪行。我说,行,吃就吃点。晚饭是土豆炖粉条,我一点食欲也没有,但是我强撑着吃了一个馒头,就一个人先回屋睡了,我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不知道眯眯糊糊地睡了多久,被一泡尿憋醒。我爬起来去外面小解。夜色大概也深了,白日的嘈杂被一种安静所代替,广阔的夜空涵盖了所有的大地,那些幸福的,或者疲惫的人都在进入梦乡。我忽然想起了父母,想起那个睡了将近20年的土炕。现在我是多么的向往父母的怀抱啊,可是看看天空,除了孤独的身影,我找不到任何温暖。

    返回屋里的时候,我忽然看见了门外的大清,我惊诧于他灯光下的身影,早该入睡的夜,而他却抱着一本书在读。你还不累啊,我走过去悄悄地问。大清抬头笑笑,习惯了,也就不累了。你看的什么书啊?闲书,大清边翻封面边说。我看见是一本《小说月报》。你还挺高雅啊,我记得《小说月报》是一种纯文学的杂志,上高中的时候我曾不止一次的看过它。打发点时间吧,大清说。你也爱好文学吗?也不完全是,寻找点解脱而已。我看看大清,他的话让我怀疑他建筑工的身份,我欲言又止。其实你也不必这么折磨自己,大清突然说,我看出来了,你很像多年前的我。我怎么了?你很年轻,你的世界不在这里,这两天我看出来了,其实你是不适合干这种体力活的,你应该继续读书。不想读了。一时之快只能后悔一辈子,很快你就会懂的。

 我看看大清,在他憨厚的轮廓中,我猜想一定有很多未知的谜底。

    依旧是繁重的体力劳动,依旧让自己暴晒在热辣辣的日头下面。脸黑了,褪皮了,可是我却适应了,在愈来愈高的脚手架搭起的平台上,我也可以眼也不眨的大踏步走了。

    利用下雨天的间隙,我和大清乘公共汽车去了天津市最繁华的步行街劝业场。那是我第一次看见那么恢宏的街道和建筑。我紧紧地拉住大清的手,似乎怕自己一眨眼就迷失了方向。大清是熟悉的,那种熟悉的程度让我对他刮目相看。不到大城市不知道自己的卑微,看不到世界的另一面不知道生活的精彩,我象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对什么都产生了一种浓厚的兴趣。在留恋的间隙,我忽然发现农村那一片土地是多么的狭小,而父母所谓的世界又是多么的暗淡。

    大清又买了好多书籍,他买书的大方使我渐渐地喜欢上了这个人,后来我得知,大清的志向是当一名作家,这时候他已经零零星星地在报纸上发表小说诗歌了。我觉得大清是一个不平凡的人。

    做小工的期间,我只给母亲打了一次电话,母亲在电话里又掉眼泪了,她说,娘想你,做梦老梦见你。还说,你爸爸说让你继续复习一年,其实也没有什么丢人的,谁还没有点挫折。我只是一味的应答,我知道眼泪就在自己的眼眶里含着,我怕一说话就要哭出来。

    事故发生在竣工的前一夜,现在想来还有点后怕。那天夜里下大雨了,临建房一下子成了筛子,到处都在漏雨,大家都醒了,其实也没法睡了。我想开灯,被龙叔制止了,龙叔怕房子连电,我们就坐在黑漆漆的夜里默默的盼望天明。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听到喀碴一声,龙叔喊声不好,他拉起我就往外跑,可是还是晚了一步,房子塌了,我们三个人一起被压在了下面。

    醒来的时候已是下午了,我发现自己浑身绑满了绷带,头脚都被固定死了,连扭头的自由也没有了。我看见了海涛他爸,一脸焦灼的样子。他说,你终于醒了。我说,我怎么了,龙叔呢,大清呢?我要见他们。你没事就行了。海涛爸长长地舒口气,一切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龙叔、大清他们也都受了伤,只有我的伤最重,所以海涛他爸说一切都过去了。我不知道父母是什么时候赶来的,母亲的眼睛都哭肿了,我知道他们就我一个儿子,也许我的生命比他们自己还重要。父亲依旧一言不发,我知道他的脾性,越是一言不发的时候越是在想什么心事。

    母亲说父亲,都怨你,儿子出来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拦一下。

    我说,怨我自己。

    母亲说,就愿你爸,你看看他,像个闷葫芦,一天就知道侍弄那点破地,要是家里有钱,儿子也不会出来打工。

    父亲依旧一言不发,我知道他心里也是疼的,碰上这样的事情,说什么也只是一种发泄。

    那年的秋天很快就过去了,我在医院里躺了两个多月,花销了一大笔钱,海涛爸表现地基本不错,承担了所有的医疗费用,临出院的时候还派人送来了1000块钱,说是做小工的工资。这些钱我交给母亲的时候被父亲制止了,父亲说,这些钱做你复习的学费,再考不上我们就认命了,人不能和命挣。

    冬天的时候,我又看见了龙叔,他告诉我下周又要南下郑州了,是一个大工程。他还说,大清不干这一行了,他去一个报社打工去了。

    我望望天空,怅怅的,没有一丝寒冷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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