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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的力量


每日名言
  工作中,你要把每一件小事都和远大的固定的目标结合起来。——玛雅可夫斯基 
 

每日自励


  我助人为乐。  
 

安静的力量


  在各种生命力中,唯有安静最具影响力。

  阳光静静地普照大地,人的耳朵听不见任何声响,但是它却带给人无限的祝福和行善的能力。地球吸引力也是沉默无声的,它没有机器的嘎嘎声,铁链的铿锵声,也没有引擎轰隆的噪音,然而它却操纵着宇宙的星球按照一定轨道运行不已。夜晚,露水悄然而降,润饰每一株小草,每一片树叶,每一朵花瓣,使他们焕然一新。电的本源不是轰隆的雷响,而是无声的闪电。


  大自然的奥秘隐含在安静之中,巨大的力量常常无声无息地进行。

  自然界的奇迹都是在静谧中酝酿。宇宙的巨轮无声地运转。我们处在这个嘈杂的时代,如果想保持圣洁,每天必须有一段孤独安静的时刻。
 

书摘:《少年海鸟之歌》


  我沿着海岸蹒跚而行,左腿有点麻木、不听使唤。疼痛是刻薄的同伴,我凝视海浪轻轻拍打沙滩,心情酸苦。

  在阳光海岸,沿着艳阳高照的昆士兰沙滩慢慢走,足印一步步深陷松软的白沙之中。偏僻荒凉,我喜欢我的海滩这般模样。小小白色的浪花急促越过蓝色海面,后浪忙着追逐前浪,每一朵都是完美无瑕的奇迹。

  长久以来我一直是大自然的爱好者,这片人迹罕至、未受污染的海滩,我一再流连忘返。紧抿嘴唇,一脸苦相强忍着,但另一阵剧痛仍提醒我,在松软的沙滩上步行,不再是明智的消遣。今天是我狂妄叛逆的其中一天,每当这时候,我不管三七二十一,依然自行其是。

  躺下来纾解规律起伏的疼痛,我瞇着眼睛望着海。我重重叹了一口气,思绪回到留给我这个恼人后遗症的意外事件上。当时似乎只是微不足道的偶发事件。我在盖一间储藏室,正进行到准备架设屋顶主桁梁的阶段。主桁梁虽然很重,应该说非常重,但我体格强壮,足以胜任;几年后回想起来,我发觉自己其实是强壮过头了。我独自用蛮力架设巨大的桁梁,就在大功告成那一刻,清晰传来一个好象轻轻拍手的声响,在紧绷而脆弱的脊椎下方,一个椎间盘裂开了。从此,我每走一步,疼痛都紧随不放。

  阳光非常暖和,我稍稍打了个盹儿,心情平静。过了半小时左右,在不经思考、纯粹预警反应的情况下,我突然坐起身来。一种奇异的刺痛感传遍全身,犹如一道轻微的电击。尽管热浪袭人,我却打着寒颤。

我很喜欢独自在海滩,陶醉在白日梦和沉思默想当中。对我来说,生命是个谜──我们人类似乎难以招架的一个浩瀚深奥的未知。生命击垮了很多人。当思绪循着熟悉的轨道前进时,我瞥见那只死掉的鹗。无法理解地,我又发起抖来。我立刻知道牠是什么鸟;我认识我的鸟儿们。有时被称为海鹰,或鱼鹰,但鹗既非前者亦非后者,而是不同的鸟类。犹如一块骯脏的暗黄色围巾,躺在海浪的边缘,潮水拍打着牠,翅膀随之起起伏伏。

  步行十二码左右到牠那里,我蹲下来拾起牠。死后孤单又可悲,牠可能死了大约一天,身上的光泽已经消失。牠是殒落的空中英雄,再也无法展现一声不响突然俯冲而下的精湛技巧;牠凹陷的眼睛上,眼睑紧闭,胸骨成了濡湿的尖凸楔形。令人意外的是,牠居然未被螃蟹啃噬,不过我知道一旦牠开始发臭,牠们很快会逐臭而来。

  我捧着这只鹗,站起身。牠们其实不算稀有鸟类。我曾在海边花了好几个钟头的时间,观看牠们从海浪里攫获一条鱼之类的空中特技。鹗是我欣赏的鸟类。然而,牠的美已然消逝,这只鸟已经魂归西天。这点绝对无庸置疑;跟海水一样冰冷的牠全身湿透、绵软无力而且没有生命迹象。我考虑将牠埋在沙地里,后来又暗笑自己病态、滥情的愚蠢。

  「我可以看看牠吗?」

  这声音吓得我魂飞魄散,一跃而起,因为太过突然且用力过猛而颠踬不稳,震动背部,一阵剧痛中我几乎跌了个倒栽葱。愤怒的反击已到嘴边,我硬是吞了下去,深深吸一口气,努力恢复镇定。「呃……好啊,有何不可,」我不怀好意,粗声粗气。

  一名相当圆胖的青少年站在我面前。他有一头金发、一张讨喜的圆脸,睁得大大的眼睛紧盯着我的双眼。脸上有种略感意外的表情,矮胖的身材从过长的深绿色短裤和几乎垂到他膝盖的刺眼橘色T恤中呼之欲出。

  我们四目相接、紧盯不放,我觉得很不舒服。尽管这孩子的外貌毫无吸引人之处,但他有种无法定义的特质,或说威仪,我从来不曾在任何人,尤其是一个男孩身上见过,因而有点慌张。青少年通常有种略带防卫的态度,缺少成人的自信。这男孩不一样,他外貌像个痞子,但眼睛紧盯着我的双眼,连丝毫自谦都没有。他的眼睛跟身体似乎是完全错误的组合,因为前者清澈、坚定又具穿透力。我感觉好象他正看穿我,同时又深入我的内在。

  我笨拙地把手中的鹗递给他,手臂突然颠晃,牠便掉落在我们之间的沙地上。我们低头看着牠,牠像一块破布软绵绵摊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两人都没打算把牠捡起来。

  「只不过是一只死掉的鹗,」我说,想打破沉默,藉此纾解他突然意外出现引起的惊愕不适之感。轻微的电击再度传遍我全身,进一步加深了我的困惑。

  「嗯……你到底是怎么来这里的?我捡起这只鸟的时候,沙滩上没半个人啊……然后突然间,你就站在这里。」

  「显然你没注意到我来了,」男孩避重就轻地说。

  话题到此为止;他说的话就是给我那种感觉,尽管内心明白自己没错,但我却反常地觉得无力反驳或跟他争辩。

  男孩漫不经心弯身拾起死掉的鹗,手握住牠的胸部,鸟头朝前,彷佛捧着一架模型飞机。他若有所思注视牠好一阵子,瞇着眼睛陷入某种沉思默想当中,然后突然开始沿着海滩跑了起来,我又吃惊又生气;他把鹗高举在头顶上,一面慢跑,鸟的翅膀随之怪诞地上下拍动。

  尽管人长得胖,他跑起来倒是很快,像一个速度非常快的轻量级跑者划过白色的沙滩。他的无情让我很吃惊,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离我满远的了。

  「嘿!你这个臭小子,给我回来。」

  我气得勉强一跛一跛地快跑,在后面追他,决定数落他一顿。这只鹗固然死了,但牠仍是大自然的创造物,值得受到尊重。

  男孩没有跑掉,反而迅速跑了一个大圈,然后笔直朝我这边过来,就在那时候,我原本正常的世界被划下休止符,事出突然,令人震惊。

  看着他缩回手臂,放手让鹗不可思议地高飞,我的眼睛圆睁,无法置信。牠的翅膀张开,乘着微风,逐渐往高处盘旋而上,口中吐出一声刺耳的得意鸣声。

  我的整个现实世界为之动摇,这件完全不可能的事让我两腿突然发软,跌进沙地里。双膝着地,我目瞪口呆看着那只鹗朝着男孩猛然下降、再下降,在快速拍击空气疾掠而过之际,故意用翅膀尖端擦过他伸出的手。我看着鹗,当牠越飞越高,飞进刺眼的阳光里,彷佛消失了踪影。神智回归正常时,我不由得发出一声呻吟。男孩朝着我慢慢跑过来,眼神流露关切。

  「你还好吗?」他问。

  「怎么会这样?」我喘着气说:』怎么会这样?』

  男孩露出微笑,眼角皱起,开朗地咧着大嘴。「为什么?这才是问题所在,而不是怎会。」

  我呆呆盯着他,像猫头鹰似地眨着眼,一边思考他说的话。

  「为什么!为什么跟它有什么关系?我需要知道的是怎么做到的?」

  男孩微笑,蹲在我旁边,现在我们的视线在同一个高度上。他整体的能量让人不安,因为我可以感觉到他散发的力量,一种我不知道的力量。

  「事情是怎么做到的,对你而言可能难以理解。重要的是为什么。」他坚持。

  男孩现身之际开始的奇怪超现实特质依然还在,我感觉自己跟不上时间的步调,一切跟挥之不去的梦境一模一样。

  「我一定睡着了,在作梦。」我断言。

  男孩一本正经点点头:「那正是我之所以在这里的原因。」

  我斜眼看他,然后非常从容地,用力掌掴自己的脸颊。满痛的。

  「我没有睡着,」我反驳。

  「喔,可是你有,」男孩说,看起来很乐。

  两人僵持不下,眼睛盯着对方,之后男孩咯咯笑了起来。他的嘻笑带有某种感染力,或者说有一种强制性,我像条上钩的鱼似地被拉了进去,一边颤抖一边喘气。

  我开始笑,对我亲眼目睹之事的震惊稍稍退去,笑声渐渐变得比较真实。但是笑声很快歇止,我随即静静啜泣起来。更让我不解的是,眼泪几乎像从我身上猛挤出来似地奔流不止。情绪上我感觉很震撼,亲眼目睹的事实在是超过我的负荷。死鸟不会飞,在任何情况下都是如此,唯独这一只例外!

  我的尴尬更是帮倒忙。不过,当我瞥见男孩的眼神时,我知道他了解。该死!我甚至感觉他是存心引发这一整场的情绪爆发。最后,泪水停了下来,我看着他,接住他的凝视,望着他天蓝色的眼睛,在如此年轻的一张脸上,那是一双老成到不可能的眼睛。

  我费了很大的劲,勉强挤出笑容。「好吧,告诉我为什么。然后,也许再告诉我如何做到的。还有,你是什么人?」

  男孩伸出手来。「我是瑟弗。」(译注:Selph,与self「本我」谐音)

  「瑟……!怎么写?」

  「琴瑟的瑟,自叹弗如的弗。」

  我握了他的手。「姓什么?还是名叫什么?」

  「没别的,就叫瑟弗。」

  「别傻了,你一定有名有姓。」

  「为什么?要紧吗?」

  「是这样,你一定是叫做瑟弗某某,或是某某瑟弗。我想知道。」

  「为什么我一定要叫做瑟弗某某,或甚至是随便什么瑟弗?光叫瑟弗不行吗?」

  我觉得一头雾水。这小子一点顺从之意也没有,丝毫不像青少年会因为成年人的年龄较长和人生历练较多而让步。

「好吧,你不想告诉我就随你便。我叫亚当。」

他露出早就知道的微笑。「是啊,我知道。就是亚当.弗德瑞克.赛巴斯群.贝克。」

  我很吃惊。我从来没有告诉任何人我的全名,只有我分居的妻子安珀、我姊姊凯特和我父母才知道。「你怎么知道?」我问:「你怎么会认识我?我以前从来没见过你。」

  「那就表示我一定不认识你吗?」

  我大声呻吟。「拜托!你能不能说点有意义的话?看在老天份上,你不要一直绕圈子。你到底是谁?」

  「我是你的老师。」

  我睁眼瞪着他,嘴巴张得合不拢。「你是什么?」

  他站起身来,动作轻松流畅得不太自然,然后把手伸向我。

  「我是你等待已久的救星,」他嘲弄地说,在我面前深深一鞠躬。

  我把他的手拍开,气得说不出话来,坐着咒骂了好一阵子。

  「那样有用吗?」他认真问。

  困惑、气愤又冲动,我对他大吼。「给我滚开,不要烦我。」

  「你真的想要这样吗?」他问。

  他的音调和态度从戏谑和挑衅转为极度严肃,我突然不太确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小子是什么人?

  「我不知道,」我咕哝说:「我困惑得不得了。」

「这样的反应和创伤都只是因为你离开了自己的安全区域。老兄,放轻松,别紧张。你目睹一个简单的奇迹,啪一声……精神崩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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