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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色:婚外情的历史故事

  女子以贞节为重,是中国民俗的传统文化所遗留下来的一种美德,或称之为专对女子而言的规矩吧。偷情别恋者仿佛总会千夫所指。然而纵观历史,不乏有男女将其规矩视而不见,去寻求自己精神和情感上的幸福。这是很令人振奋的。但在偷食禁果后的遭遇,却留给了后人无尽的悲悯和叹息。

  步非烟是唐懿宗时期洛阳城中一位著名的美女,她生性娴雅、温柔多情、才情横溢、教养颇深,喜好文墨、工于音律,尤其是能弹一手绝妙的琵琶,敲击一手好筑。(筑是古代的一种打击乐器,其音节与丝竹配合,颇能增加音乐的色彩。书传:步非烟击筑之技,堪称当时一绝。)但她却在其父母的包办下,不得已嫁给了河南府功曹参军武公业为妻。武于婚后对其疼爱有加,却根本不懂得领略音乐声中她的心曲。这样的婚姻与她梦中幻想的意境简直是天壤之别,因此新婚的步非烟内心中充满了失望和郁闷。一个偶然的机会,步非烟认识了邻居赵象。赵象是府椽赵麟的儿子,乃是当时的才子。两人相识后俱生爱意,暗暗相思。后在武家门人的牵线搭桥下,得以互表爱意。赵象在信中云:“春日迟迟,人心悄悄,自因窥觑,长萦梦魂,虽芳驾尘轻难以会合,而丹诚皎日誓以周旋;况又闻乘春多感,芳体违和,耗冰雪之妍姿,郁惠兰之佳气。忧抑之极,怅不翻飞,企望宽情,无至憔悴,莫孤短韵,宁爽后期,倘兄寸心,书岂能尽,兼持菲什,仰继华篇。”步非烟见信,春心荡漾,回信云:“下妾不幸,垂髻而嫁,中间为婚妁所欺,遂匹舍于非类。每至清风明月,移玉桂以增怀;秋怅冬红,泛金微而寄恨。岂期公子,忽贻好音,发华缄而思飞,讽丽句而目断。所恨洛川波隔,贾午墙高,联云不及于秦台,旧梦尚造于楚岫。犹望天从素恳,神假微机,一拜清光,九殒无恨,兼题短什,用寄幽怀。”如此一来一往,步非烟终于“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而赵象就此得以尝情。然其情于两年后终于被其夫获知。步非烟在追求到自己“生既相爱,死亦何恨。”的真爱之际,竟被其夫活活殴打致死。这实在是封建伦理对情爱的一种践踏了。

  汉景帝时,四川卓文君眉如远山,面如芙蓉,通晓琴棋书画,为人放诞风流,其家乃当地巨富之族;十七岁出嫁,不久便因丈夫去世返回娘家过寡居生活。自然是面对春花秋月,感物伤人,倍感凄凉。许是命该有缘,卓文君邂逅了当时的文人雅士司马相如,两人一见衷情,竟然在封建时代礼法深严的社会里,不顾嫌隙的夤夜私奔住在客舍的司马相如。这则千古流芳的婚外情,虽是喜剧收场,却也从另一方面体现了对封建礼教的嘲讽。

  一代绣圣沈雪君的婚外情至今仍然为人所津津乐道,令人叫绝。沈雪君早年下嫁给举人余兆熊,婚后余兆熊每天半日读书,半日陪着爱妻研究刺绣。终使其锈品璀灿夺目,出神入化。世人赞曰:“针端夺化,指下生春,其凌驾于露香园之上而无虚。”但就这样一对在事业上获得空前的成功的夫妇,生活上却因余兆熊的种种原因而不尽人意。后在南京,沈雪君第一次见到了末代状元张謇。这时,沈雪君三十七岁,张謇五十八岁。张謇曾把两首题为《谦亭杨柳》的诗送给沈雪君,借物喻人,爱恋之情十分露骨,不惜以“鹣”为比翼鸟,“蝶”为比目鱼等属于夫妻专用的字眼入诗。诗云:“记取谦亭摄影时,柳枝宛转绾杨枝;不因着眼帘波影,东鲽西鹣那得知。”又云:“杨枝丝短柳丝长,旋绾旋开亦可伤;要合一池烟水气,长长短短覆鸳鸯。”由此看来,其二人之爱真算是到了一定的深度了。值得一笑的是,余兆熊闻知后怒不可遏,在自己的家门口张贴一幅对联“佛说:不可说,不可说!子曰:如之何,如之何?”后无可奈何的作罢。由此看来,情之为物,不可理喻。如果用理智来分析张謇与沈雪君的关系,那是说不清楚的,如果硬要说的话,大抵当是一种精神恋爱罢。

  然而,在历史上诸多的婚外情上,也不乏男人为一己私欲而勾引良妇,女人水性杨花而不守妇道之事。著名文人徐志摩的妻子陆小曼则属此类中人。徐志摩是渐江硖石人,曾入北京大学、美国克拉克大学、英国剑桥大学读书,生来绝顶聪慧,后来拜在梁启超的门下。他的散文、新诗把中国古典文学和西方文学揉合在一起,深入浅出、华而不腻、媚而不俗。“五四”运动前夕,他提任《北京晨报》的副主编,后来又成立“新月书店”,发行《新月杂志》。在新文化运动中推波助澜,他成了追求时髦的人崇拜的偶像。徐志摩卓尔不群、兴趣广泛、风流潇洒。他早就有了结发妻子张嘉玲。陆小曼的第一个丈夫是王赓,曾留学美国普林斯顿大学,西点军校。与陆小曼结婚的时候,正任教北京大学。婚后不久,两人的生活方式与生活习惯便产生了差异。王赓办事认真负责,为准备授课经常埋头研究。陆小曼生性风流,三天两头到外头游乐。于是王赓认为陆小曼没有尽到一个妻子的责任,也没有守住妇道人家的本份;陆小曼则认为王赓不够体贴,喝过洋墨水的的人还如此古板。这时王赓留学美国时的好友,北京大学的同事徐志摩悄悄地介入进来。从传统道德讲,徐志摩追求陆小曼,算是对结发妻子张嘉玲不忠,对朋友王赓不义。然而徐志摩向来是随兴而为、不拘绳墨,一旦“邂逅赏心,相倾怀抱”,就顾不了身外之事了。陆家和徐家都认为他们是不孝子女,是丑闻,极力阻止。徐志摩、陆小曼认为:“真爱不是罪恶,在必需时未尝不可以付出生命的代价来争取,与烈士殉国、教徒殉道,同是一理。”徐志摩则向世人宣示:“我之甘冒世之不韪,乃求良心之安顿,人格之独立。在茫茫人海中,访我灵魂之伴侣,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如此而已!”两人在风气初开的潮流中,受到青年男女的怂恿、喝采,豪气干云地踏上“不思旧姻求新婚”的道路。像郁达夫云:“志摩热情如火,小曼温柔如棉,两人碰在一起,自然会烧成一团,那里还顾得了伦教纲常,更无视于宗法家风。”于是,一九二六年农历七月七日,徐志摩,陆小曼两人在梁启超的证婚下举办了婚礼。然而因陆小曼屡屡“红杏出墙”的生活作风不为人所齿,徐志摩最终彻底地绝望,悄然离家到了南京,飞往北平。途中遇到漫天大雾,飞机误触开山山头,机毁人亡。值得一提的还有郁达夫的妻子王映霞,郁达夫远赴福州供职后,王映霞便打扮得花枝招展,到处勾引男人,成了戴笠的情人。郁达夫知道后曾有诗云:“凤去台空夜渐长,挑灯时展嫁衣裳;愁教晓日穿金缕,故绣重帏护玉堂。碧落有星烂昂宿,残宵无梦到横塘;武昌旧是伤心地,望阻侯门更断肠。”诗中的“侯门”即指戴笠的府邸,对它郁达夫只能是“更断肠”而已。两人终至分道扬镳。

  一夜查典,写的虽然如此啰唆,但毕竟令我对所谓“婚外情”有了一定的了解。之前却是很少顾及这个问题的。但在写了这么多之后,我竟也是恍恍困惑了。我以为,情当以不淫而为真,以诚而为挚,以不损他人而为佳。譬如步非烟的“生既相爱,死亦何恨”,则有些付出太大了;而陆小曼和王映霞则淫荡有余。凡此种种,是其心性使然,还是其所遭遇的环境而影响,无法深究而知之。所悲者一代绣圣沈雪君,所喜者卓文君和司马相如,其间难道真有冥冥中的注定之说?我不得而知矣!所知者,运用得佳处,情乃美心之物;否则则乃累人伤人之物矣!宋人元好问在《迈陂塘》中写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以生死许......”,我也有此感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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