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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惑袭来 嫁了的我还在做梦

  被采访人:紫雪性别:女年龄:29岁学历:大学职业:公司部门经理

  采访人:陈宏光

  采访时间:2005年1月10日采访地点:某咖啡厅

  我的恋爱始终像在梦里

  我至今不懂,为什么梦中的真爱总是比现实生活中的恋爱更真切感人,更让人留恋。

  我的初恋始于网上,就是个虚幻的梦。

  从高中时代,我就没缘由地暗恋上一个名叫李幼斌的影视演员。凡是有他出演的电影和电视剧,我从未漏看过。我还收集他主演的影碟,反复欣赏。说不清什么道理,反正他的音容笑貌、举手投足,哪点我都喜欢。大二那年,我惊喜地在网上意外发现有个“斌迷会”,我当然注册加入,成为铁杆粉丝。斌迷们对偶像真是热情啊,我如醉如痴地参加对偶像有一份资料的点评,帖子发得无法计数。在网上狂热中,我认识了向宾,简直就是天赐良缘一般。

  原来我以为向宾是网名,不知是天南海北的哪路神仙。由于对斌的评价出奇的一致,我俩就互留了电话号码,约定通话。谁能想到,他竟然是我同校同届的校友,不过他在理学院,我在文学院,相隔一条马路。第一次通话后便约见面,见面后的莫大惊喜又竟然是向宾不止是他的真名,而且他长得清瘦冷俊,竟然有几分李幼斌的影子。不用说,热恋开始了。

  三年恋爱,像梦,又时时被现实冲刷着。最残酷的现实是我的父母坚决反对我与向宾恋爱,最现实的理由是向宾家在海南,人长得又黑又瘦,实在配不上我这个高级知识分子家庭的千金。忽而,爱所向无敌,我义无反顾。跨入新世纪那年,我大学毕业,在母亲没收了我的身份证、藏起了户口本的情况下,我只带了几件换洗衣裳便毅然离开了北京,跟随向宾去了海南。我们俩的婚礼是在五指山腹地一个小县城举行的。新婚当日,我给北京家里打电话报喜,是小保姆接的,说我父母已经气得双双住进了医院。我让小保姆转告二老,请他们为女儿的幸福给予祝愿。

  可以说,从恋爱到结婚,我始终像在梦里。

  梦醒时分是新梦的开始

  好梦终究会被惊醒,我也不能脱俗。

  不知是海南湿气太重还是我的皮肤太过娇嫩,总之到海南不到半个月,我便开始闹起了皮肤病。先是背脊上起红斑,后又发展到四肢,最后脸上也是层出不穷的红痘。向宾很关心我,当地中医西医都看不好,就带我到海口市省中医院诊治。但是,病情反反复复,严重时又痛又痒,令我痛苦不堪,向宾也是一筹莫展。还有,生活也不太顺利。我因为生病暂时没有就业,向宾报考公务员又没通过,就跟他叔叔一起做汽车配件的生意,整天东奔西走的难得有整块时间陪在我身边,现实总是难尽人意的。这样坚持半年左右,我渐渐萌生了返回北京治病的想法。向宾和他的家人很通情达理,都同意我先回北京,说也让向宾踏实地挣笔钱,钱够了就给我俩买套房子单过。

  于是,结婚半年后,我又梦一般回到北京。

  父母像欢迎回头的浪子一样重又接纳了我,仿佛一切全没发生过。说也怪,回北京后,没去医院没吃什么药,曾长遍全身的红痘痘两天之内就奇迹般的无影无踪了,让人哭笑不得。向宾来电话关切地问我病看得怎么样,我都不好意思给他讲明实情。在家呆了一段,经父母介绍,就应聘到现在我所在这家广告公司,从文案策划干到部门经理,职业似乎又出奇地顺畅,或许隐含着什么让人捉摸不透的天意。更没料到的事是,赵刚出现在我的生活里,梦醒时分却是个新梦的开始。

  赵刚是我的客户,一家贸易公司的副总,35岁的成熟男人。他很怪,身为商人却不油滑,久经商场却仍诚恳,开的车也很传统,是辆红旗。令我恐怖的是,赵刚也是清瘦身材,气质很像我的偶像,而且对我是一见钟情,那天,他和我签的是一笔80万元的广告合同,我做的策划书他连翻都没翻两下,便说:“雪儿,拿合同来,我签。”他称我雪儿,令我心颤,因为只有父母和向宾才这么叫我,而赵刚竟脱口而出。对于赵刚突如其来的攻势,有一段时间我几乎招架不住了。几乎每天下班时间,他那辆红旗车都会准时出现在我们公司门口,或约我吃晚饭,或约我听音乐会。关于情感,他一个字都没说,然而我在公司的女友们已经羡慕得想和我竞争了。我无法总是拒绝赵刚,我不想伤害这个诚恳得透明的男人,我也不想做出对不起丈夫向宾的事。

  巨大的矛盾、巨大的诱惑同时向我袭来。

  终于有一天,当我跨进赵刚的红旗车时,发现车后座摆放着一捧99朵玫瑰花束在散发香味时,我愣住了。片刻,我只说了一句:“对不起,赵总,今天我有事……”便慌乱地逃也似的离开了那辆车,不忍再看赵刚惊诧的目光。因为我知道,犹豫不决到底还是伤了他。

  当晚,我拨通了向宾的电话,第一次用蛮横地语调对丈夫说:“我不能再回海南了。你必须放下你的一切,到北京来,立刻来,马上就来。这事,不用讨论。”

  自然,爱我的丈夫,很快到了北京。

  从那天起,赵刚的车不再出现在公司门口。

  嫁了,却还在做梦

  和丈夫在北京团聚,依然像是在做梦,因为向宾的到来使我的生活完全变了模样。

  仿佛噩梦重演,我的父母以最激烈的态度拒绝向宾登门,并破天荒地对我说出了“要这个男人就等于不要父母”这样绝情的话。我没有选择的余地,再次拿上换洗衣裳随同丈夫离开了舒适而温暖的家。接下来的日子是不堪回首的,我们两个人从住酒店到租单元房,一个月换过三个住所,直到手头越来越紧不得不住进了大杂院里的小平房。向宾在北京求职总是不顺利,直挨到去年底才在一家大型超市谋到了一个货管员的小职位。之前有一段时间,他完全失业在家,生活全靠我的工资,尽管我收入不算低,但日子仍过得紧巴巴的,弄得我下大雪的天儿都不敢打车,赶早出发挤着公交车去公司上班。妈妈曾几次到公司来看我,也几次要给我钱,都被我拒绝了。我对妈妈说:“您放心,等我们俩过上体面日子,一定风风光光地回家去看您和我爸。”

  但是,体面的日子似乎还离我很远。

  不错,爱情我们有,向宾对我非常好,几年过去感情未变。然而,我不得不承认,在昏暗的小平房中,在拥挤的公交车上,我的脑海中不时会闪现出赵刚那诚恳的笑脸,还有那辆黑色的红旗车。这种强烈反差,有时会让我油然而生一个令人惭愧的假设:倘若我跟了赵刚,现在会过着一种什么样的日子呢?

  我从未在内心中责怪过我的父母,我明白他们曾是理智地给女儿以现实的生活指引。可生活轨迹一旦形成,人们是很难改变的。我和向宾的日子很普通,在普通中又似乎给我许多尚未完全彻悟的哲理。有时我不愿多想,不想沉思,愿一切顺其自然。有一条我无法改变,那就是虽然嫁了,我却仍在做梦。这梦,有甜甜的,有苦苦的,但愿今后甜多苦少吧。

  杨易谈情--恪守梦想

  读这样一个普通得无法再普通的故事,却让我感动得流泪。因为它的普通,我们几乎都有一些这样的朋友。它普通得没有波澜起伏的情节,但却是实实在在的生活逻辑。父辈是现实的、理智的是清醒的而年轻一辈却在激情的指引下生活,世界就是在这样循环往复中延伸着,也精彩着。而如若年轻人的激情也被现实与世故替代,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

  在这个普通的故事中我们看到,在这样浮躁的现实中还有人在恪守着一份爱情、执著于一个梦想,这让我们在物欲横流的浮华中看到了爱情不灭的希望。但愿这丝希望不被大杂院琐碎和公共汽车中的拥挤所泯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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