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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HO族:沉重的自由

       很多时候,我们很难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容易被时尚、潮流、谣言、周围的人所左右,无法从纷繁的世事中体察自己,当我们在老去的一天,会突然发现,活了大半辈子,竟是作为别的人活着。想想那感觉,应当很凄凉。

  一直很欣赏那些本色的人物,他们不因任何别人的目光而改变,不因周围的困苦而有所游移,在何时何地,你都会因为一个动作一片言语而认出他,因为,他不可改变,是惟一的一个。

  他们都不害怕负责任,勇于为自己的选择承担后果。他们做出选择的理由也简单的很:我喜欢,我高兴,我愿意……

  一直被《勇敢的心》震撼至今,片尾的那个单词让人心惊:freedom。

  华莱士是用生命换的。

  很高兴结识这么一批人,他们中,有的很穷;有的三十多岁了,还找不到自己的爱人;有的蜗居于济南一个狭窄的角落却不肯放弃……

  我知道他们想坚守什么,不肯放弃什么,他们每个人都干得挺带劲儿,活得也挺滋润,即使偶尔的落寞也稍纵即逝,我喜欢听他们说:我现在所做的,是我真心想做的。

  追随本心。

  在很多人心里,“工资”让人踏实,再低,也旱涝保收:“单位”让人有归属感,即使遇个大灾小难的,不会没人管;就算两口子吵架,实在分不出个胜负,还可以找单位领导评评理:“福利”再少,就算过年过节发两桶油二斤鸡蛋,带回家给老婆孩子,也觉得心里喜滋滋的——虽然做个上班族,得早晚挤公交骑脚踏车赶时间;虽然在行政机关坐班也会很无聊;虽然得看领导脸色得照顾同事关系过年过节还得都惦记着送礼串门也会很累——但对工作的重视,对事业的期望,让大多数人还是选择了做上班族。

  济南自由职业者的构成并不太复杂,常见的有几下几类:1.文稿类:自由撰稿人、翻译、企划策划、电脑录入人员;2.设计类:平面设计师、网页设计师、服装、珠宝及各类工艺品设计人员;3.经济类:产品经销员、注册会计师;4.艺术类:音乐、绘画等艺术家、摄影师。

  在Sohu做的一次有关SOHO的调查中,有42.17%的参与调查者认为,SOHO使工作效率提高了;35.65%的人认为没有什么变化;而22.17%的人认为工作效率下降了。对于工资的要求,71.73%的人认为工资不可以少,只有1.69%的人觉得工资可以降低60%左右……

  这个数字在济南改变并不太大,在我们随访的45位自由职业者中,53.6%的自由职业者认为工作效率提高了;47.3%的人的收入有了明显的提高,这47.3%的人,职业主要集中在:翻译、网页/平面设计师、注册会计师、企划策划人员。

  在我们采访的6位自由撰稿人中,只有一位的收入,比原先担任某机关秘书时有所提高,其他5位都有不同程度下降,还有两位过着入不敷出的生活,正在准备重新踏入上班族的行列。

  采访是从我们比较熟悉的自由撰稿人开始的,这六位采访对象中,有两位是我们长期的供稿人,他们选择这一行当,都有番自己的故事。

  当理想变了味道方听过去是某机关的办公室秘书,从山东大学毕业后,他先在某企业报纸做编辑,三年的编辑生活为他打下了扎实的文字基础,也帮他织就了一张良好的关系网,三年后,被企业的上级主管机关看中,调到机关做文秘。

  对于文字功夫深厚的方听来讲,文秘工作枯燥乏味,最让他无法忍受的是,正打算创作自己第一篇长篇小说的他,在调来不久,陷入了接电话和安排会议的海洋,用他的话说,到了晚上做梦,都能听到电话铃声。

  这样的生活并没有持续多久,2000年5月他递交了辞职书,开始了自由撰稿人的生活。

  最初的日子并不好过,当他卷起铺盖回到家时,才发现一直以来,投稿用的电脑,都是公家的,没有了电脑,简直无法写作!可是去哪儿弄钱呢?

  女友看出他的窘迫,出钱为他买了电脑,他满怀信心地将辛辛苦苦写的十几篇时评、文论、特写、散文投向了各家报刊,然后静候佳音。

  等待是漫长的,特别是没有钱的等待——由于辞职信递交的太仓促,他没有什么积蓄的离开了工作岗位,整整一个月,全部吃住在女友家,自己都戏称是“吃软饭的”。

  一个月里,投出去的稿件陆续见诸报端,每一次都是惊喜,他说:过去,不觉得发表文章很重要,到了现在,才发现自己这么在乎!——也就在这时,方听发现,自己的理想,变了味道——两个月后,他收到了第一笔稿费:30元。

  在此后的三个多月里,他再也没有收到稿费——虽然他的文章发了七八篇,但除了这30元稿费,他什么也没收到。

  在花费了三百多元的长途电话费催要后,他收到了50元稿费,而那篇文章,他整整写了五千字……

  方听没气馁,他只是明白自己不成熟,他没有再与不发稿费的报刊联系,只是将它们从自己的通联单上删除,每当收到一笔稿费,他都会在这家报刊的名字上做一个标记,每当被欺骗一次,他都会删除一个名字,现在翻他的小本子,报刊的名字并不多,但他每个月的稿费收入最多时可以突破八千元……

  六条不同的路,最后却有了相同的感觉,自由撰稿人于林也有这种感受:我们辞去原来工作的时候,想的是做自己喜欢的事,快快乐乐的写文章,但当我真正成为自由撰稿人时,才发现,我得用我的文章去换取食物、住所、医疗费、车子……当我的文章有了这样的目的时,我不得不考虑,我想要的是什么。

  当一种爱好最终沦为挣钱糊口的手段时,它必然失去了它原本的意义,这也是迫使自由撰稿人小宋和小刘重新去投考公务员的原因。

  小宋和小刘的经历有些类似,在他们最初辞去工作时,都顶住了来自家庭、朋友间的巨大阻力,但在“自由”了一年多后,他们最终选择的还是回到“上班族”中,当我问及,他们是不是后悔当初的选择时,得到了我没想到的答案:没有,从没后悔过,只是时间选的不对。再工作两年,有点积蓄,我还会选择自由撰稿人这个职———你知道吗?理想就是理想,她会一直在那儿,绝不会轻易被放弃。

  为了生命里的东西陈欣荣在回民小区租了间三室一厅的房,用挣来的4万块钱买了台苹果电脑,开始了他的“SOHO”生活。

  陈欣荣是学计算机的,大学毕业后又进修了美术设计专业,由于天分不错,又肯学,在工作后不久,就被公司领导提拔为设计部的副主任。

  在这家设计公司做了一年,陈欣荣就摸着了门道,并私下攒了一份客户名单,而且开始接私活。

  短短几个月,陈欣荣就挣了十几万块钱,他觉得时机成熟了,便打算开家自己的公司。但往工商局跑了几趟,就彻底烦了。

  手续跑了一半,跑不下去了,算了算,还不如自己干,反正只要活好,人头熟,怎么都好办。

  由于前面的铺垫工作做的好,陈欣荣没遇到什么困难就开始了自己的事业。低廉的价格,精致的美工,独到的创意为他吸引了不少客户,也使他在这一行里站稳了脚跟。

  说起自己的工作,陈欣荣说:钱,我不在乎,每当我设计一件作品时,我从来没想过这跟钱有关系,我会为她不眠不休,我以为,那是生命里的东西。

  很幸运,陈欣荣的作品得到了客户的认可,在陈欣荣的同行里,也有不少人过着相反的日子,他们也在为了生命里的东西而通宵达旦,他们也为自己的所爱抛弃一切,只是,他们一直没遇到知音。

  管冲,男,26岁,产品外观设计师,他从毕业开始,就是一个人单打独斗,没有客户,自己拿着作品去推销,从南京推销到济南,他说:我不信找不到一个看得懂的人—但已经两年了,他还是没有找到他的知音。

  说起自己的作品,他只好苦笑着说:算是自娱自乐吧!

  从来没有想过要去找份工作养活自己,就是他申请的外观专利每年需要交纳的费用,也让他处处捉襟见肘,不得不依靠父母的支持进行创作。对自己事业上的不顺,管冲并不很在意:也许我太纯粹了吧,有不少人来看我的作品,跟我谈合作,要求我修改这些作品,我没法接受,如果按他们的说法修改了,那不算作品了,只能是个包装,而且是劣质包装……

  知音, 很多自由职业者跟我提起这两个字。上班的人,很多时候,知音就在你的身边,在你的同事中间,而那些独自在家中为理想拼搏的人,却并不容易遇到知音——没有知音,就没有交流,你的理念,你的思想,就容易退化与狭隘,这是我们最担心的——陈欣荣这样讲。

  我的爱情在哪里今年36岁的赵蒙自己维护着一家纯文学类的网站,网站并不赚钱,只是有个可以下载文艺影片的小链接是收费的,但费用低廉,网站一周年时,由于经济原因险些关站,多亏几位朋友相助,才维持到今天。

  36岁仍独自一人,生活费用多是靠帮助朋友维护网站或设计网页来赚取,心情好的时候,他会往网站上放几个自己做的FLASH,或被朋友们吹捧一番,或被板砖砸得头破血流,但总是一笑置之。

  说起爱情,赵蒙好久没开口。在家人和朋友眼里,赵蒙什么都让人放心,就是终身大事,让人操心。

  由于工作的原因,他的朋友们网友居多,虽然是纯文学网站,但“时评”占了相当大的比例,风花雪月的东西倒很少,吸引来的朋友,男性占了80%,说高兴了,什么荤的素的都讲,赵蒙倒不觉得怎么样,但朋友圈清一色大老爷们,为他的择偶带来了困难。

  赵蒙的很多同学,都是在单位找了同事结的婚,而赵蒙就没有这个先天条件,而且每当相亲,人家对方一听是自由职业者,常常会反应到“失业在家”上面去,好几位家长一听,就不愿意让女儿来了。时间越来越长,赵蒙还在自己的小天地里“自得其乐”,但父母却越来越急了。直到有一天,实在没办法的父母,去报纸上为他登了征婚启事,偏偏有网友看到,于是乎……

  赵蒙的达观与通透给熟悉他的人很深的印象,也使他的网站走向深邃,对于婚姻,赵蒙看得很淡:谁都有自己的缘分,是你的总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也求不来。

  在中国,仅上海的自由职业者就有50万人,而沈阳有40%的技术人员兼职为其它单位工作。

  今年年初的“非典”,使不少人体验了一把“SOHO”生活,其中的优点吸引了非常多的人,它的缺点也为“SOHO”预备军们敲响了警钟,但作为一种既可以缩减庞大的办公费用又可以提高生产力的工作形式,正被越来越多的单位采用。

  在济南,自由职业者数量在近些年中也有所增加,他们的收入也日益提高,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接受,甚至加入到这种职业中来,这将为人们的工作生活观念带来巨大的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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