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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遗失的水晶鞋与玫瑰花

  ●被采访人:洁青

  ●性别:女

  ●年龄:35岁

  ●职业:干部

  “如若在雷暴惊扰之夜,别人都悄悄地离你而去了,那么定会有人默默地出现在你身后,对你说声:走吧,让我送你到天明……”

  进了团委的房间,我还没有回过神来,灯就被拉灭了,我下意识地惊叫了一声。“你别怕……”黑暗里传来了震江的声音。接着“嚓”的一声,一团细小的火焰升腾处,震江戴着一副近视镜的脸出现了。他用两手捧着那簇小火焰,向前移动着,走到桌子前,依次点燃了排在那里的红烛,房间里亮起来、亮起来……不知从什么时候,震江的手中多出两个气球,非常鲜艳的粉色和绿色的气球。他走向我,把气球递了过来。“送你的节日礼物,它花掉了我的全部积蓄。”我怔怔地接过气球,有点意外也有点惊喜。

  他是团刊主编张震江,他身材瘦小文弱,带着一副近视镜,并不像他的名字那样霸道。我是团刊的编辑,我们平时来往较多,但仅限于工作关系。

  “做我的女朋友好吗?”灯影里看不清震江的表情,但听得出他声音中的颤抖。我默默地摇了摇头,转身出了屋。

  秋风吹动着手中灌满了氢气的气球,我的心中也像这气球一样有些飘飘然。没有谈过恋爱的我就像那首歌里唱的,被“青春撞了一下腰”,懵懂中还有一点刺痛。一切比我想像的还要浪漫,只是震江却并不是我想象中的“白马王子”。他不高大、不英俊、不潇洒……傻傻地回到了宿舍,姐妹们都掩嘴窃笑的时候,我才想起,手中有两个无法安置的气球……

  情书就是从此开始出现的,当气球不知何时缩成一团的时候,我手中的情书已有厚厚的一沓了。

  “如若在雷暴惊扰之夜,别人都悄悄地离你而去了,那么定会有人默默地出现在你身后,对你说声:走吧,让我送你到天明……”

  我想,也许最先打动我的,就是那一封封情真意切的情书,震江写得一手好字,文字华美富有哲理。我的心渐渐地被他俘获。

  “在一个明媚的清晨,我们手拉着手走向太阳升起的地方。心里默默地说着太阳每天都是新的。”

  初恋是清新的,就像那雪后的清晨。北方的初冬萧条而寒冷,所有的树枝都光秃秃的,被北风一吹瑟瑟地抖着。可当我从梦中醒来的时候,一丝丝清新的空气却从紧闭的窗缝中飘进来,让我感到不同寻常。我坐起来,窗外一片银装素裹。下雪了—我惊呼!姐妹们被我惊醒,宿舍里一片喧哗。我匆匆穿好衣服,冲出宿舍。

  震江已经在门口等我了,他总是能给我惊喜。

  我们手拉着手,咯吱咯吱地走在没有人走过的雪地上,身后留下两行深深的脚印。在一处寂静的坡地上,我们找了一截粗树枝,两人合力写下了有一个大大的、繁体的“爱”字。然后,我们站在了那心字的中间,紧紧地拥抱。苍茫大地、洁白的雪花是我们的爱情见证。

  “爱情是一个伤口,背起十字架,跟我走吧!”

  经过一冬一春,我们的爱情在盛夏里饱满了、成熟了,暑假来临的时候,我决定带他去见我的父母。但没有想到我们的爱情却没有得到父母的认可。父亲冷冰冰的态度让震江难堪,让我难过。我不明白父亲到底为什么不肯接纳震江,但当军人的父亲没有给我任何解释,只是武断地说:“你跟他不合适。”

  震江兴冲冲地来,却失望地走了。父亲明确地警告:今后不许再跟他来往。

  一个星期后,没有打招呼的震江突然又一次出现在我面前,让我惊喜的同时,也让父亲非常的震怒,并更加深了对震江的厌恶,他非常不客气地对“这个不规矩的孩子”下了逐客令。

  躲过父亲的监视,偷偷地送他到车站,看着长途车渐行渐远,我绝望了。真想哭着喊一声:震江,带我走吧,我永远伴着你,一步也不离开。但却不敢,周围都是熟人。

  回到家,面临的是一场特大的“暴风雨”,父亲挥舞着拳头朝我咆哮着。我悲愤交加,背上背包跑出了家门。天黑了,外面下着雨,我躲在一处屋檐下流着泪,想去找震江却发现身上竟没有一分钱。风凉、雨骤的夜晚,我悲伤、忧郁地期盼着天明。

  天亮后,母亲和姐姐找到我,把被雨淋的精湿的我找回家。

  不知为什么,自那以后,我对震江的爱不但没有被父亲打散,反而愈加深厚了。从此,我们的来往就从公开转入了地下。我们来往的信件不再寄回家,而是由同学转交,在家里我变得少言寡语,在心里更加依赖震江了。

  “如果星星没了、月亮没了,那我就燃烧自己,为你照路,好吗?”

  震江毕业实习的三个月和毕业后的一年内,是我们通信最多的时期,也是我们热恋的时期,离别让热恋中的我们深切地体验了离愁别恨,空间的距离大了心里的距离却近了。我们几乎每天都写信,有时没时间寄出,就攒几封一块寄,所以有时一天会同时收好几封信,那就是我最高兴的时候。

  我常常躲在一个没人的角落里,读着他给我的信。一见到那熟悉的字迹和亲昵的称呼我的眼泪就会流下来。宝宝、青儿、青儿、宝宝……又是彻夜无眠,一夜里多少次呼唤着你的名字……窗外风疾雨骤、寂守空屋,思恋更浓……想你、想你、想你……

  想他的日子,我把自己关在屋里,为他织一条毛裤。一个初恋的小丫头,痴痴把思念一针一针地编织连缀成一片温暖的情。

  毕业后,我们各自分回了自己的家乡,两个城市相隔着四个小时的车程。除了写信,他也会频繁地跑来看我,因为没钱,他也会逃票,最多的时候,他一个星期跑来看了我四次。因为劳累、因为缺觉他一下瘦了好多。

  为了让他少跑路,我就去看他。有一次,长途车在中途出事故抛了锚。原定下午就可以到的车一直到夜里12点多才到,在车站苦等了好几个小时的他失望地回了宿舍。而当我一个人步行了将近一个小时,从漆黑的大街上终于看到他窗口的灯光时,我哭了……那年,我悄悄地把户口簿从家里偷出来,我们悄悄地登记结婚了。

  等我把工作也调到了他所在的城市,才通过姐姐告诉爸妈,我要走了。我能想像爸爸的暴怒和妈妈无奈的眼泪,但木已成舟他们也无能为力了。那天,我回去收拾行李。他在楼下等着,爸爸仍然拒绝让他进门,也不让妈妈送我。我含着眼泪收拾了行囊,从楼下最后朝楼上望了一眼,没有想到却看见了站在窗口的爸爸眼中泪光一闪。那一刹那,我原谅了他的专横、他的暴虐,我知道了他只会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来表达他的爱,我知道了,总有一天他会接纳我们的。

  就这么嫁了,没有亲人的祝福,没有热闹的婚礼,没有时髦的衣服、家具。在我们家徒四壁的租来的小屋里,只有两颗赤诚相爱的心。

  “迷失的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时间过得真快,尤其像我们这样一直动荡不安的家。结婚、生子,震江又考取了北京的研究生。不知为什么,我们总是注定了要分离。信虽然没有那么勤了,但我知道震江还爱着我们,他的信中也多了一个称谓:大宝、小宝好……他说:“走在路上,我知道,我是个最富足的人。”我相信。

  然后,他留在了北京,我带着孩子,在那个小城安安静静地过日子。每两个星期,他回家一次。

  变化是渐渐的,我开始感觉到了他的浮躁,回到家他不再安安静静地看书了。某某高级餐厅、富丽堂皇的酒店、高级娱乐场所渐渐成了他的谈资,腰里的呼机换成了手机。夜里,当有人打来电话问他在哪里的时候,明明躺在炕头上的他却想都不想地说:“噢,我在外面。”我知道,那个曾经讨过饭的苦孩子变了,那个曾经胸怀大志的青年迷失了,那个爱我“爱得发疯”的丈夫远离我了。

  我不知所措、我无能为力,但我还是相信他。我想也许是我们分居太久的原因吧,于是,就接受了他的建议举家迁到了北京。

  后来的故事,是个俗套。我发现了他的外遇。没有什么新鲜的情节,不过是和其他这类故事一样:莫名其妙的电话、常常的晚归、暧昧的短信……他的解释,直到有一天被早归的我撞在屋里。

  “离婚吧。”我说,没有别的选择。他不离,却恼羞成怒:“哪个男人在外面不花,就你的眼睛这么亮?”然后,他又苦苦地哀求我,原谅他,他不能没有家庭、不能没有儿子、也不希望制造丑闻,因为他熬到这一步不容易。他说,现在哪个男人不花?只不过他比较倒霉罢了。

  我惊诧,如果他告诉我,他爱上了那个姑娘,我能接受,也能原谅。但我无法接受他玩弄生活。我知道,当年那个热血青年、那个有理想、有抱负、有责任感的人迷失了……

  从我要求离婚以后,他常常很晚才回来,有时喝得大醉,有时彻夜不归,他的手机里还时常传来陌生女人的嗲声嗲气……有天早上,他还睡着,桌上放着他深夜时写的一封长信,上面是他龙飞凤舞的字迹:回家的路有多长?你问我!迷失之后的我回来了,可你却不认识我了……

  泪水又一次地模糊了我的双眼,我的心被撕扯得生疼。

  “我可以找出一千条一万条理由为自己内心的堕落解脱,可依然无法面对心灵的煎熬……”

  震江,即使我可以用母亲般宽阔的胸怀接纳你,你还能回得来吗?你迷乱的眼神告诉我:很难。

  你要我等待多久呢?

  见到洁青的时候,她正在收拾东西,照片和一些一看就年代久远的纸散放在茶几和沙发上。穿着一条磨砂皮短裙和一双长靴、略施脂粉的洁青,在那个乍暖还寒的春天的晚上,给了我一个意外。我知道她正经历着感情上的煎熬,我猜测她的心一定像被毒虫噬咬着、撕扯着。但从她洁净的头发和青春的装束上,我看到了她的刚强。

  我是来拿情书的。当我知道洁青目前风雨飘摇的家中有他们夫妻俩十几年来的500封情书的时候,我对洁青提出了采访的要求。她答应了。

  之后的十几天里,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便扭亮台灯,仔细地阅读着那些充满张力的文字。两个纯洁的、激情的、执著的、忧郁的灵魂,一段绚丽的爱情,透过十几年的岁月,从那些有点泛黄的情书中跃然于我的眼前,让我感动、让我嗟叹,甚至让我潸然泪下……而当一轮红日升起,与那些青纱、薄雾一同退去的,还有那童话般的爱情故事,我不禁怅然若失了,我开始寻找那遗失的水晶鞋与玫瑰花。

责任编辑:张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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