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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白领的批发生活

在女孩子们扎堆儿的银行,我们被迫却又心甘情愿地过着批发般的生活。一个人的观念或审美,会影响一群人的取向,就像流感和打哈欠一样容易传染。强烈的趋同性让我们成批地购进原本并不急需,但却是其他人争着要买的东西。这些东西五花八门:吃﹑穿﹑用﹑住﹑行无所不有,大到电器小到零食无所不包。批发绝对是件好事情,为一共同的目标,繁衍出共同的话题,特别是货到时的品头论足,足以将一个平淡枯燥的工作日撑得色彩斑斓。

先说吃吧,前一两年不知从哪儿掀起吃一种叫“芯酥椒”的,就是往切成小段的红干辣椒里塞满芝麻,经油一炸香辣可口,我们成箱的买。平时当零食吃,不出一个小时就能消灭一瓶。虽然辣得舌头都卷了,但芝麻的后味足以将它捋直,让它继续兴奋地与辣椒做着亲密的接触。直到今天才猛然警醒,那大概曾经被苏丹红挑染得诱人眼目的红辣椒,不但漂染了我们的舌头,还一通修理过我们的内脏,悔字当头只有痛说当年的份了。虽然有此当头一棒,但还是不能敲醒我们的脑袋,因为我们管不住自己的嘴巴。

今天批点鸭脖子明天批点泡椒凤爪,成箱地来些冻着的甜糯玉米,小日子过得丰富多彩。出纳的姑娘们更是了得,利用到西站收款的机会,与车站上的人混熟了。于是南来北往的火车跨省运来了我们需要的东西,南方的榴莲,北方内蒙古的馒头片。每当到货时,电梯里总是弥漫着榴莲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让人不得不掩鼻的气味。但这却是美女们的最爱,因为报纸上说了榴莲是最滋养女人的水果了。而馒头片绝对是抢手货,几个包装箱一到,不出几分钟,地上便留下几个破纸箱子,龇牙咧嘴地歪着。mm们互相交换吃着各种不同口味的馒头片,管得住捏着馒头片的兰花指却顾不得掉在衣服上的馒头渣子,好在无外人看见。

再说穿,每年的保留节目是:春天我们批发丝巾,夏天我们批发袜子,秋天我们批发毛衣,冬天我们批发保暖内衣。大凡有熟络此道的商贩经熟人介绍钻营到我们的办公大楼里,立刻迎来了他经商生涯中的崭新一页。笑得合不拢嘴迎接着这群简直失掉了审美头脑的顾客们。平时在大商场里对此类大路货不屑一顾,矜持得不得了的美女们却围着一桌子的廉价衣物彼此间比试着,赞美着,云里雾里罩着迷失着,不断将银子摸出来塞到了卖者的手里。可是批发的后遗症也同时不邀自来了,通常情况下批发会过量,再说家里日益膨胀的衣橱也拒绝容纳它。

就得摊派,于是那些可怜的男同胞们便会被强行塞给几双袜子之类的东西,用以索取几粒银子,来平衡一下美女们渐渐倾斜的心态。以后再有批发的事,男同事们立刻如临大敌逃之夭夭。不久美女们又调整好心态,摒弃了旧有的批发方式,于是麦考林等精美的小册子又晃乱了我们的双眼,为了分担送货费,大家又集体批发,好不热闹。可是不久问题又来了,不但要撞衫还要撞饰物,撞包包。雷同让新颖别致纷纷从翘翘的枝头上跌落,兴趣也索然了。

经历了这么多年,我们的批发生活渐渐地上了档次。对香水美人、衣香鬓影的向往。于是兰蔻,安娜·苏,伊莉莎白·雅顿一个个散发着香氛的名字将我们带进了梦幻世界。只可惜这群城市贫民类,不甘心掏干净半个月的薪水,只得凑凑趣,集体买一瓶,互相喷喷也算体验了一把。

终于我们的批发生活渐渐地从物质走上精神的层面,大家为了延长自己的职业生涯,为了顶住巨大的工作压力,需要进修自己,提高自己。于是大家又开始了一种崭新的生活方式,还是批发的,大家集体上学,参加人行办的网校。想想吧,从同事变成同学从勾心斗角的职场关系变成青青校园里的青青学子,悠悠我心会何等的明朗。虽然在课间还免不了俗套地谈论到吃:即中午是集体对付一盆水煮鱼,是一锅哗哗的涮肉。总之,我们的批发生活终于上了一个层次。

编案:杨思力描写的高考最后一课场景确实让人过目不忘,“数码相机群起抢拍”会成为人一生中的珍藏经典。《我们的批发生活》是我们一直苦苦期待的作品类型,希望写出职场的方方面面,突出人物在其间的精彩和不堪。(文/疏影清浅) (来源:北京青年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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