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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行雇员制--鲶鱼的困惑

新闻回放:
    
     2004年8月1日,深圳市政府宣布,政府将从社会上雇用专门人才作为公务员的补充,以完成公务员无法完成或短期性的工作;9月9日,南山区中小企业资讯服务中心主任邹琦成为深圳市实施雇员制后首位高级技术岗位的普通雇员。
    
     南都声音:目前看来,雇员制还是一个将来式的制度。但继续深化政府雇员制,进行制度创新和改革,仍是大势所趋,势在必行。
    
     2004年8月1日,继吉林、上海、武汉、无锡、长沙、珠海、青岛、芜湖之后,深圳成为试行雇员制队伍中的一名新成员。
    
     深圳市政府宣布,政府将从社会上雇用专门人才作为公务员的补充,以完成公务员无法完成或短期性的工作,政府不用象养公务员一样包其终身,他们拿与其工作相称的高薪或低薪,既不占编制,也只能行使有限的行政权力。
    
     因为是试行办法,这种始于西方的用人制度一出台就被寄予了很高的期望。人们希望,雇员们能够象鲶鱼一样,搅动公务员这支沙丁鱼队伍,使他们紧张而加速流动,最终起到提高政府效率的作用。
    
     也因为是试行办法,雇员制到底能不能起到预期鲶鱼效应,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发现真的没那么容易,再不象开始那样,只是一味的唱赞歌,更多的是理性的思考。
    
     而实际上,雇员制所遇到的境遇,就是整个政府机构改革的一个缩影。今年,深圳进行了建立特区以来的第七次机构改革,该次改革被认为与以往任何一次机构改革都不同,雇员制就是这个庞大的改革方案中的一项小小的内容,那么,这个方案到底能不能象一些专家期望的那样再造政府?同样值得思考,但实际上,我认为,这是一个将来式的问题,只能留待历史来评说。
    
     邹琦的烦恼
    
     冬至。在这个中国传统节气仅次于大年的节日里,南山区中小企业资讯服务中心主任邹琦--深圳市实施雇员制后首位高级技术岗位的普通雇员,象往常一样来到南山图书馆的办公地点上班。
    
     邹琦自从9月9日上任以来,3个半月过去了,很多东西都没有变:对于未来工作的设想仍然不够清晰、政企之间进行沟通的网站还是没有开通、年底的预算怎么做仍然没有前路可鉴……
    
     但在一件件具体的操作中,邹琦发现,很多东西还真的是应验了当初他自己所说的那句话,这个工作有很多的未知之数。比如说雇员的保险,因为身份既不同于公务员也不同于职员,这些配套的服务和福利该按哪种标准给予他们保障,谁也说不清。开始,政府按照企业标准给他们买了保险,和公务员相比明显差了一截,邹琦多方争取后,解决了保险问题,但需要解决的可不仅仅是保险,还有很多的琐事,比如办公经费、办公车辆和办公通讯。由于在财政上找不到依据,经费该怎么算都要争取和斟酌。
    
     邹琦说,争取是有效的,南山区政府也是有效率的政府,但答复往往是似是而非的,只能出一个临时的办法来暂时解决目前的问题。
    
     对于工作本身,邹琦还是和当初一样虽感觉未知,但还是能踌躇满志,他说:工作本身是很单纯的,只是工作所倚赖的政策措施还不配套。
    
     因为不配套,雇员制是实施了,可没有一个关于雇员的法律法规,办起事来自然就难。上任之初,邹琦对雇员制还一无所知,现在他却已经能够明确指出雇员制与劳动法的一些出入了,因为雇员制实施后初露端倪的一些现象最早就出现在了他所在的这个新成立的机构。
    
     关于鲶鱼效应的争论
    
     挪威人捕捞沙丁鱼时,总是将鱼放入鱼槽运回码头。抵达时,如果沙丁鱼仍活着,准能卖个好价钱,为了能让沙丁鱼活着返港,一位船长在沙丁鱼中放进一条鲶鱼。原来,鲶鱼放进鱼槽后,大量的沙丁鱼发现异己分子自然紧张,加速流动。如此这般,沙丁鱼活蹦乱跳地运进了渔港。深圳雇员制一出台,就被比喻在公务员队伍中放了鲶鱼,并对鲶鱼效应充满了期待。
    
     但有人却认为雇员制不见得就能产生鲶鱼效应。清华大学公共管理学院副教授任建明说,公务员是终身雇佣,只要不出大错,不违法,就不会被解职。端着泥饭碗的政府雇员干得再好,也不会对端铁饭碗的政府公务员形成威胁。这就像把一条凶猛的鲶鱼放进了另一只没装沙丁鱼的水箱,鲶鱼效应无从谈起。
    
     邹琦本人就不承认自己是所谓的鲶鱼,他说:凭什么说我们是鲶鱼?我们凭什么吃人家沙丁鱼?在他眼里,鲶鱼再有本事,还是归沙丁鱼管、钱也是沙丁鱼出,而且工资也没有沙丁鱼高,所以这个比喻在目前来说其实并不恰当。
    
     事实在最早引进雇员的高校也可见一斑。哈尔滨工业大学深圳研究生院在今年8月8日深圳赴港招聘中,招聘了8名雇员担任学术带头人,都是来自香港科技大学和理工大学的教授或副教授。该校有关负责人说,他们的到来真正体现了该院的办学特色--实现了双语教学,课本用上了英语版,这也是该院是在紧邻香港的深圳办学的一个最初考虑和定位,在教学上,要尽力吸收先进的国际办学理念。但要说这些外来和尚对本校教师带来了什么鲶鱼效应,这位负责人坦言:起码现在还没有体现出来。
    
     更有专家认为雇员制会带来新的机构臃肿。中国人民大学行政法专家毛寿龙教授认为,政府雇员制与政府机构精简有关。现在有的地方借用事业编制,招入政府雇员在干活,政府雇员的实行成为变相增加人员,这就有可能以一种新的、隐性方式造成政府机构臃肿、膨胀。
    
     将来式的制度
    
     邹琦关于鲶鱼的困惑,用毛寿龙教授的观点来看,是因为政府雇员与现行法律制度是脱节的,不能匹配。现行《公务员条例》中并没有规定在公务员序列之外有政府雇员,其中只规定了工勤人员。正在制定中的《公务员法》中也没有政府雇员一说。
    
     因此,深圳大学政治与公共管理学教授马敬仁认为,雇员制的问题核心还是现行公务员制度改革。马敬仁说,现行雇员制与公务员制,要么是两股道跑车,要么前者是后者的补充。马敬仁表示,雇员制度与现行公务员制度怎么接轨将是接下来一个重要问题。
    
     邹琦所在的机构是深圳市今年进行的机构改中产生的唯一一个新机构,就是政府加强公共管理与服务功能的具体体现。这是深圳特区建立以来的第七次改革,历时3年,易稿16次,其间行三分的设想更使这次改革引起全国震动,最后确定的改革方案却被人们认为是非常谨慎和温和的,甚至避免提到行政三分。
    
     参与改革方案设计的马敬仁认为,许多结构性、体制性的局限,将很可能导致预期目标变的一厢情愿。这个改革在真正建立服务型政府的3个阶段中,只能算是第一个阶段。
    
     改革是雇员制面临困境的背景,而雇员制所面临的,不也可以说是这个改革的缩影?实际上,继续深化政府雇员制,进行制度创新和改革,仍是大势所趋,势在必行。所以,目前看来,雇员制还是一个将来式的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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